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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寸步不离,相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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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然的每一字每一句,说的韩颂哑口无言。

他只觉得左胸口那里压抑的那股涩意,牵扯着四周各处感知神经,传来一阵深沉的痛感。

到底是自己还不够了解颜清。

一起生活的那五年,颜清的脾气性子在韩颂眼里,只有自私和霸道。

韩颂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也会委曲求全,也会背后忍耐。

直至此刻他才知道和去理解,颜清发现自己病情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韩颂想,之所以颜清没有去找颜文旭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她本就已经让疼爱自己的父亲,操心过太多次,而这一次,她决不能拖着一身消瘦不堪的身子回去,将这个噩耗告诉父亲,让他难受。

她为此隔断了所有手下和保镖司机的联系,以免他们发现什么而后回去告诉父亲。

她只能单身一人待在外面,伴随着痛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所有不论是癌症带来的痛苦,还是生活中,回忆里的苦。

韩颂脑海中倏然勾勒出这样一副情景。

一个瘦的只剩骨头的女人,佝偻着背,肚子饿了在厨房想弄点什么给自己吃,好不容易将食材准备完后,当那温热的食物随着食道滑落到胃里,那敏感脆弱的胃部产生了反应,女人将刚刚吞下去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还夹杂着丝丝鲜血,在洗手间里呕吐不止直至晕倒过去,最后始终没人发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仍旧躺在了原地,无人问津,浑身冰凉,痛苦蔓延全身……

不敢再次往下想,韩颂浑身颤抖不停,那把插在自己心头的匕首,深深的再次刺入进去了几分,韩颂痛的浑身冒起了冷汗。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沈非然看着坐在对面神情恍惚的韩颂,淡淡开口。

韩颂抬眼看他。

“如果当初你知道颜清患上了绝症,你仍会将她直至于不顾,让她自生自灭吗?”

沈非然的话音落下,迎来了一阵长时间的安静。

韩颂呆滞的双眸不知道看着哪里。

沈非然的这句话,和颜清当时问的那句:“如果我患上了绝症,你会像照顾唐菲那样,来照顾我吗?”意义是一模一样的。

韩颂想起了当时的回答。

他说:“颜家大小姐,家财万贯,一声指令能召唤成百上千的手下,一挥手能找到世间最好的医生,即便是真的患上个什么毛病,有的是人替你担忧,有的是门路替你解决,无需我韩颂来担心和照顾。”而后他想了想,补充道:“我也未必会担心照顾。”

曾经韩颂总以为,颜清凭着颜家大小姐的背景,可以为所欲为的去做任何事情。

所以,即便是得了病,也有的是人来照顾,有的是医生来替她治疗。

可是,韩颂却从来没有想到过。

颜清即便是全城首富的女儿,即便是颜家背景强大,可是她颜清也只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是只不过是个会疼会痛的女人,也只不顾是生了绝症也同样会痛苦会死去的正常人……

韩颂从来没有想过,于她颜清而言,即便是再怎么富有,没有心爱之人的关心和疼爱,她不过一贫如洗,她也是一无所有。

韩颂身子颤了颤,涩痛的眼睛被泪水模糊的再也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

没有颜清的这段日子,大概是韩颂这辈子活的最明白,最为了解自己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他看到了自己真实的样子,虽说那可笑的自尊心到现在为止还启齿于不敢承认。

可是韩颂,却不得不说。

没了颜清,他活的一塌糊涂,没了颜清,他事实已经变得焦急不安,没了颜清,他已经了原本对生活的乐趣。

“颜清那个女人,就像是长在我心头上的一颗痣,因为不痛不痒,所以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可是有一天,有人拿着刀在我心上,连皮带肉用力将那颗痣切除的时候,我才知道痛,我才知道原来她也曾在我的心上。”

一个字一个字从韩颂的口中说出,深邃的双眸泛着泪光,他想继续说下去,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喉咙里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好似一张口,他害怕自己此刻就那么狼狈的会在沈非然眼前哭了出来。

他转头朝着颜清的病房那个方向看去,攥在一起的双手不断颤抖,韩颂莫名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说:“如若这世上时光真能倒流,我定会寸步不离,伴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