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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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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破长垣城,更别说到时候满身怨气的北弃人了,云卫的大将军也已经说得很清楚,长垣城破,北弃人是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要不逃吧?

实际上,卫戎大军远在安州,距离桐州长垣四百余里,聂无相此举单纯就是脱身之计,他知道陶臣末不会再上当,长垣城终会被北弃狼骑踏碎,此时不走,还待何时?他之所以要这么给吴元周说,就是想让他手下的兵力再发挥最后一丝作用,能制造多少麻烦便制造多少麻烦,至于留在长垣城内的随从,如果不能安然脱身,那留下也没什么用。

聂无相的算计异常精密,在指使余怀群攻打长垣之前,他便派出血蝙蝠将长垣城附近的几处狼烟台给拔掉了,尔后又在各大路口埋伏杀手,为的就是要让长垣城破的消息尽可能的被封锁下来,争取足够长的时间来给陶臣末下套,可惜陶臣末一刀砍掉余怀群项上人头,让他的最终计划落空,此时离开长垣他多少有些不甘,只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吴元周等了一天时间却没有见到任何有援军的迹象,按照聂无相的说法,卫戎大军就在离长垣一百里左右的地方,一去一回两百里地,一天时间约莫是够了,追问聂无相留下的随从,这两人气定神闲,只道援军一定会来,吴元周稍稍安心,然而直到天黑,依旧不见任何消息,吴元周这才开始慌了,一宿未眠,第二日天亮,仍旧不见援军踪影。

吴元周心中暗道:大事不妙。

可是他拿不定主义啊,这时候,手下人建议先派出些人去飞柳关看看,要知道,若是飞柳关知道了消息,只需一天时间便可杀到城下,吴元周只得照做。

这些人才派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先前去迎接援军的人便回禀说往前行了数十里也不见援军迹象,反倒是有不少北弃骑兵向长垣赶来,吴元周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貌似被聂无相耍了,于是立马又将聂无相留下的随从提来审问,这两人竟然也表现出十分吃惊的样子,痛心的表示是不是国师半途遇袭了,吴元周一时间难辨真假,只是烦躁无比。这时候有属下禀报说城中有士兵逃离,吴元周怒火中烧,正准备去找监军问话,却又听说监军失踪了,吴元周立马前往城墙箭楼查看情形,想要找几个人杀杀脱逃之风,顺便鼓舞鼓舞士气,不去还好,一去众将士便将他团团围住,嚷着让他赶紧想办法,再犹豫北弃人就要杀过来了,而且云卫还在不远处看戏。

吴元周本来心里就乱,被这些人一嚷嚷,心里更是没了主意,手下管事趁机进言说要不先放弃长垣,有一人这么说,便有其他人跟着附和,这里面很多人原本就是北弃人的手下败将,以多打少攻破长垣,算是小小出了一口恶气,但现如今北弃人卷土从来,再不走恐怕是又要尝到一次被痛揍的感觉了。

长垣城破,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北阳,北阳城近十万大军已经暗自做好了请君入瓮的准备,所以一路都有探子盯着余怀群的动向,但因为聂无相的算计,好几拨探子都被血蝙蝠暗中除掉了,所以消息有所延迟,再加之刚听说余怀群没有按时行进,北阳守军也一时拿不定主意,犹豫许久也耽误了不少战机,随后等来了长垣城破的消息。北阳守军立马传令各镇,各自抽调精锐驰援,但为时已晚。

他们看到的是一座城门洞开的空城,没有敌人的影子,只有同胞的尸身,北弃人吓坏了,因为他们怎么也找不到郡主的踪影,不见活人,也不见死尸,这时候却有一个人在尸堆中蠕动,狼骑士兵赶紧上前查看,这人眼看就要咽气了,艰难的说道:“云卫掳走郡主,速救……”然后便又倒了下去,再也不动弹,直到四下无人,他才若无其事的从尸堆中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走进了无人的小巷。

正在享受渤州大捷喜悦的图兰冰穆遭遇当头一棒,他忧心的不是长垣城,而是自己妹妹的安危,所以立马将滁州事务草草交代之后赶赴长垣,此时安影栋看起来无比自责,说千算万算没算到陶臣末会看穿他们的计划,但图兰冰穆却不好怪罪他,毕竟这个主意是他定的,更重要的是安影栋曾警示他要小心陶臣末,是他自己没听。

赶赴长垣的路上,图兰冰穆一直抱着一丝希望,他相信就算是云卫掳走图兰骨柔,凭着他们的私交,陶臣末也不会对她痛下杀手。

到了长垣,他本是打算亲自前往云卫,但手下人担心他安危,死命不让他去,不得已,只得先派人去与云卫交涉。

当听来人说是自己掳走了北弃郡主,陶臣末知道事已不可挽回,魏文忠想要争辩几句,陶臣末摆摆手制止了他,然后平静的回复来人,道:“你回去转告你们王爷,明日巳时,我亲自送郡主回来。”

北弃使者离开,程铭纬很是焦急,问道:“这些人怎么这般不讲道理,明明是我们想要救他们的郡主,现在怎么说成是我们掳走了他们郡主?”

“我还是少算了一步,这些人的算计简直无孔不入。”陶臣末无奈道。

“那就打吧,反正我们迟早都会对上。”魏文忠狠狠道。

“这一仗肯定是躲不过的,不过,我会在两军交战之前将郡主的遗骨送回去,也算是对郡主的交代吧。”陶臣末痛心的说道。

“不行,现在北弃人咬定是我们掳走了郡主,此刻你送两具棺木回去,他们如何会放将军离开?”魏文忠反对。

程铭纬也附和道:“是啊,要不派其他人去吧。”

“殿下,其他人的命也是命,战场之上除了两军对垒之时有攻守镇冲的区别之外,其余任何时候将士皆应一视同仁,云卫每一个人都应当明白这一点,而殿下对此更应该坚信不疑,殿下可知为何?”

程铭纬自然明白,不出意外,此次北伐之后,他必将成为大渝国本,他知道陶臣末的用心良苦,于是恭敬的答道:“大将军说的是,我记下了,可是三军不能无帅,将军亲自去实在太危险了。”

陶臣末淡淡一笑,说道:“这件事也算是臣与图兰冰穆的私事,臣不能让其他人去替臣担这个风险,而且臣了解图兰冰穆,他一直想将臣招入麾下,事不能成便只有打败臣,所以他不会私下为难的,殿下尽管放心。”

“可是……”

“殿下若是不放心,臣随大将军一同前往。”魏文忠不会劝陶臣末,因为他是最了解他的人。

“那多带几个侍卫。”

“跟着的人多了图兰冰穆反倒会轻视臣等,殿下放心,臣自有把握。”

见陶臣末如此自信,程铭纬也只得依从。

图兰冰穆听到回禀,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可是他旋即一问,是否见到郡主本人,来人摇头,只言陶臣末简单答复之后便将他们请出了大营,自是没见着郡主本人。

图兰冰穆心里落下的石头又悬了起来,血脉的关联让他感觉很不好,但是他又不相信陶臣末真的会对自己的王妹痛下杀手,在百般煎熬之中终于等来第二日的日出,早饭也没心思吃一口便带着随从急忙朝云卫大营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