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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阳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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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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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

“秦庸在朝,小人当道,小人当道,百姓岂有活路?秦庸把持朝政任人唯亲,当今皇帝是他的外孙也是他力保上位的,若不是形势所迫,你以为皇帝会拿了他的权?更何况秦庸是被他人所杀,他的死与当今天子没有任何关系,反倒是天下烽烟四起之时,皇帝还想着秘密保他生路,若不是时局所致,颜尚书你今日所站的地方应当站的是秦庸!天地不换,乾坤何清?”程锦尚自是不遑多让。

“程锦尚,秦庸已死,权臣陆守夫也被你击败,不知所踪,经历这种种,当今陛下已然知道贤臣之贵民生之艰,此刻你还有机会还兵于朝廷,共辅陛下重振乾坤啊,何必一定要自立为王背个叛者骂名呢?”颜青摘开始苦口婆心劝道。

“童帅驱四夷定天下,最后如何?老尚书你前有旷古战绩后有平叛之功,最后如何?梁老将军呕心沥血七十披甲,最后又如何?我程锦尚起兵聚义,攻陷六洲,让大渊束手无策,今又重兵围城,气压天子,此刻归属朝廷,当今皇帝会放过我吗?那些为了我战死沙场的将士英魂会放过我吗?望我重振乾坤勘定乱局的百姓会放过我吗?”程锦尚气盖十里,朗声反问。

颜青摘叹了叹气,说道:“你既有心换天地我自决意守壁垒,老夫与诸将宁愿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你也不必再苦口婆心劝人降你了。”

程锦尚朝着颜青摘站的地方鞠了一躬,领着众人回到了帅帐。

“为何无人告知本王是颜尚书守城?”程锦尚明显有些不满王金易等人的情报疏忽。

“卑职失察,请王爷息怒。”王金易、陈振纲自知确有失察之罪。

程锦尚的怒火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毕竟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

“你二人有何打算?”

“既是颜尚书亲自守城,恐怕是只有强攻了。”王金易道。

“泰安城墙之坚固世之仅有,还需做好长远打算。”陈振纲道。

“有老尚书的戎马倥偬,大渊国祚才多了这几十年,所以他是绝不允许有人就这么轻易攻下泰安的,但本王既兵临城下也绝不会空手而归,如有必要便将云卫也调过来。”

“可是一旦调动云卫,北境兵力空虚,余怀群和北弃会不会趁虚而入?”瞿红袖担忧道。

“不是说陶将军与北弃有约在先?北弃人与陶将军渊源甚深,相信不会趁陶将军之危,至于余怀群,他若是敢分兵进占渤州,本将就放弃这泰安去接手他的佑州,让他自己到渤州与北弃人玩儿吧。”程锦尚像是在赌气一般说道。

听到程锦尚这么一说,瞿红袖暗自高兴,倒不是说其他,主要程锦尚这话明显提到了陶臣末与北弃达成的所谓君子协议,他无意识的说出口反倒说明这件事他是上了心的,但是瞿红袖也不得不承认程锦尚虽然有些气恼,但是眼光确实独到,没错,陶臣末南下后若余怀群真敢分兵去渤州抢占地盘儿,那么佑州必然空虚,此时程锦尚再将这二十五万大军调去攻取佑州简直如探囊取物,余怀群若稍稍有些头脑就绝不会这么选择,他最好的选择就是集中优势兵力驻扎在陶臣末身后,以潜在威胁牵制陶臣末分兵南下。而且在瞿红袖心里,她并不希望余怀群真的去攻取渤州,一旦佑州兵力空虚,程锦尚趁虚而入,那么渝州大军将会与安州的卫戎守军直接接触,卫戎大军虽是自己的掌教执掌,但战力却还是远逊渝州军的,这一点她十分清楚。

程锦尚说到做到,他一方面令王金易、陈振纲继续准备攻城事宜,另一方面传令陶臣末随时等候调令南下,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太愿意动用在北境镇守的云卫。

在继续围困泰安数日之后,程锦尚亲自指挥了一次进攻,渝州大军先是用投石器对泰安城一阵狂轰滥炸,但泰安的坚固绝非浪得虚名,城墙虽有损坏但未伤及根本,面对潮水般的渝州大军,颜青摘并没有退却,一来因为宽大的护城河的作用,渝州大军的攻势并不连贯,二来面对几经波折冲到城下的士兵,颜青摘又

充分运用起城墙的高深,在滚木、巨石的配合下硬生生挡住了渝军的数波进攻。

大半日时间,渝州大军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进展,伤亡还不算小,程锦尚明显有些气恼,但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毕竟不能拿将士们的命开玩笑,所以只得暂时放弃了攻城,重新评估眼前局势。

有护城河的存在,渝军的进攻很难连贯起来,要想攻取泰安,以往的攻城方式肯定得有所调整,而且因为护城河横梗在前,攻城塔也根本无法投入使用,这无疑让渝州大军的优势无法得到充分发挥。

经过仔细商议,程锦尚完全平静下来,这场仗,得慢慢打,一方面,他令陈振纲率兵五万截断护城河水源,另一方面令人打造攻击力更为巨大的投石器。这两件都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就截流护城河而言,因为泰安作为帝国都城,其护城河的设计是十分复杂的,连接的是天然水系,所以不光要截流,还要保证被截断的河水不对百姓造成过分影响,这就又得引流,如此工程是需要时间代价的。而要打造攻击力更为强劲的投石器最直接的要求就是投石器能要能投送更为巨大的飞石,要投送巨大的飞石就需要这对投石器的承载力、精准度进行重新估量,这也是一件要求极高的差事,但程锦尚很清楚,这就是最后要承受的代价,只要用时间能换来胜利,那都是值得的。

一直驻扎在佑、渤边界的陶臣末很快接到了泰安的消息,他自然也是无比讶异颜青摘的存在,这些老臣对大渊的忠心着实令人动容,但这也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古人所言之忠向来都是讲的忠于皇权,从来不曾有有人说过要忠于天下万民,万民常新,皇权却难永固,忠旧权就得负百姓,负百姓者几人得了善终?

因为陆守夫远遁,程锦尚这时候已然不太担心余怀群会给他制造过多麻烦了,他当然有实力衍生出这种自信,只不过陶臣末还是不太放心余怀群这个人,毕竟先前在渤州也算是吃了他一次小亏,此刻南下,待与朝廷大军一番大战之后余怀群再来个黄雀在后,损失也不是可接受的,但如果泰安久攻不下,对渝州大军的军心影响是不可估量的,而且只要皇权依旧耸立,那很多潜在的势力定然会进一步崛起,这对以后的局面甚是不利,所以他还是决定要南下。

“王爷只想到了余怀群不会轻易去抢占渤州地界,但有没有想过余怀群根本就没打算去渤州而是准备在背后偷袭我们呢?”王金易对程锦尚的这一决定不是很理解。

“你说的没错,余怀群也不是个傻子,他肯定也能想到自己此刻去抢占渤州的后果,所以我猜他的目标还是我们,我们走他就会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逮住机会将我们彻底击败。”陶臣末道。

“那王爷让我们此刻南下是不是有些急了?”魏文忠也有些不解。

“王爷谋的是全局,破了泰安就是破了大渊,这是王爷的终极目标,大局已定,他不会事无巨细全盘考虑,这些难题是我们这些下人应该替王爷解决的。”陶臣末十分理解程锦尚的想法。

“不错,既然是我们在同余怀群作战,就不能要求王爷替我们考虑了所有困难的解决办法,相反,应当是我们替王爷分忧解难。”任蒹葭无论何时都与陶臣末有一种异常的默契。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大将军您能为帅而我们这些粗人只能做将,想得都不一样。”王金易扒拉着观点难得跟他一致的魏文忠哈哈道。

“别,这里的粗人就你一个。”魏文忠此刻故意不想替王金易缓解尴尬。

“行行行,我是粗人,行了吧,那你说我们如何才能既南下替王爷攻打泰安又不让余怀群这老小子背后使阴招呢?”王金易故意给魏文忠找难题。

“小时候不懂事老爱背着父母去河里抓螃蟹,直到有一次被一只大螃蟹夹得鲜血长流才知道疼,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里都不再敢抓螃蟹了,有时候甚至连河都不敢下,不知道对王老哥有没有什么启发?”魏文忠故意卖关子道。

“说这么多不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是吧?”王金易很得意的朝着季河清和李秀问道,意思就是想让他两附和附和自己。

但季河清和李秀只是笑,并没有要符合他的意思。

“说说吧,你俩以为如何?”陶臣末向季河清和李秀问道。

“卑职觉得魏将军的办法可行。”季河清道。

“卑职也同意,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打?”李秀笑着道。

“不是,他就讲了个他小时候的糗事,还说啥了你们就同意?”王立阳貌似还不太明白。

“你再品品?”陶臣末笑道。

“螃蟹咬人?等等,我明白了,这小子的意思是咱们揪着余怀群打一次,打得他疼了他也就不敢再搞什么阴谋了,对吧?”王立阳本身也是个聪明人,只是反映慢了些。

“看来上次还没被烧傻呀。”魏文忠不忘揶揄道。

“行了,你哥哥我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明说不行吗,非还得搞读书人那一套。”

众人皆笑。

“那就打吧,不然王爷该等着急了,卑职愿做先锋。”王立阳继续道。

陶臣末摆摆手,缓缓道:“云卫名声在外,他余怀群心里自然是忌惮,此刻他在佑州几座重镇都重兵把守,咱们这么去打耗时耗力,到时候不但攻不下城,还会耽搁了南下的时机。”

“那怎么办,难不成让他主动来打咱们?哎,等等,诱敌深入?”王立阳又明白了过来。

陶臣末笑着点点头说道:“不错,他此刻据城死守咱们就不去与他硬拼,但样子还是得做,咱们先攻周山,再攻黄石,一路南下,他一定会看出咱们南下聚兵泰安的意图,他若不跟那最好,他若是心大一路跟来,那咱们就放开了打,直到打得他不敢再跟。”

“我就喜欢跟着大将军打仗,什么事儿都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一帮跳梁小丑哪是咱们对手。”王立阳哈哈道。

将帅战略意图达成一致,三军很快就行动了起来,陶臣末先安排王立阳领兵五万前去攻打周山,断断续续攻了约莫两天之后,大军南下,陶臣末率领除留守外的剩余五万余人前去汇合,而后一起开赴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