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
云阳赋
导航
关灯
护眼
字体:

吹角连营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第(2/3)页
道:“在下也不过是凡人一个,自然断不了天下形势,但尹州这盘棋的胜负,在下还是有把握吃的死。”

“过慧易夭,自负更是难长存。”陆文霆道。

一旁的任蒹葭听到这句话十分气恼,怒道:“陆文霆,陶将军是敬重你是个将才才如此与你多费口舌,若是赵正昌、王彦丞之流,将军早就一枪将你挑落马下,你怎的如此不识大体。”

任蒹葭本来也十分欣赏陆文霆,但适才陆文霆一番话着实让她十分难以接受,堂堂渤州将军府长子,竟然说些诅咒他人的话,实在是有伤大雅,所以她也就毫不客气的予以了还击,而且故意说出赵正昌、王彦丞的名字,就是要气气这个不知好歹的敌人,要知道赵正昌、王彦丞可是渤州既有名声又有才能的大将,但是任蒹葭就是故意要告诉陆文霆,尽管这些人被你陆家视作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但在陶臣末面前,也不过是多了一条枪下亡魂而已。

陆文霆说这句话也并不是真的恶毒,他十分清楚陶臣末的厉害,说这句话一来是真的感叹如此将才乱世拼命是真的惋惜,二来嘛,也是在告诉自己身边的将士,虽然被陶臣末遛了一圈,但是不要有任何畏惧,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于是他继续说道:“早听闻蒹葭夫人乃不世巾帼,想不到也是如此狂傲之人。”

任蒹葭正欲反驳,陶臣末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介意,淡然说道:“陆将军不必逞强壮胆,夫人说得没错,我若不是敬佩将军才能,今日自是不必与将军多言,既然将军决意要与云卫决一死战,在下也就不再强人所难,列阵!”最后两个字气势骤升,响如洪钟。

云卫将士得令,立马列阵,只听刀兵长吟,铠甲肃响。

陆文霆暗自吸了一口气,也下令道:“列阵死战!”两军之间,杀气陡然。

随着陶臣末与陆文霆眼神的再次交汇,两军便即冲杀在一起,一时间地动山摇,宿鸟惊飞。

云卫整体成锥形方阵,以下又以百人一锥,外围盾牌手配环首刀作防御推进,其内长矛兵负责清扫进前敌人,最内弓箭手负责远距离射杀,三个兵种高低轮换,击杀有序。五百锥后便是全部的步战精锐,跟随锥形步步为营。

陆家军追得仓促,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列阵,但其毕竟是渤州精锐,既有丰富经验又训练有素,虽未成完整战阵,但也大致有型。

云卫像一把刚锥子一寸寸钉进陆家大军,尔后渐渐散开,将陆家军一点点挤散,后续步战士卒随即杀开,五人成阵,相互掩杀。

兵书之上虽无此种阵形的明确记载,但他陆文霆不是死读兵书的书呆子,他知道此阵的命门在“锥头”,只要破坏掉锥头的推进方向,那么后续阵形便发挥不了大的功效,这锥头已被击杀超过十次,可后续锥形会迅速有人顶替上来,灭人难毁阵,陆文霆边杀边想,尔后召集二十余名高大汉子,利用流星锤等重兵器破坏锥头,随后紧跟的百余短刃好手立马切入阵中,以阻断后续有人跟进重新成阵,这一招很有效,在损失了十多名切入锥头大阵的短刃精锐之后,其余好手相继切入战阵,由内而外将锥头阵形彻底破坏。

陶臣末见势不妙,向任蒹葭打了一个手势之后立马跳入锥头不远处的另一方阵,站在“锥首”之后,以枪作矛,亲自担当保护“锥首”的长矛手,融入战阵之后,陶臣末大声道:“向左!”

这一锥形立马向左移动到原锥头阵的位置,代替被打散的原阵,充当新的锥头。

有大将军在后当护手,锥首士兵心气陡升,拼命向前推进,其他锥形急速向其靠拢,刚被破坏的大阵很快又恢复如初。

陆文霆故技重施,几十名手持重兵的高大士卒向陶臣末阵形渐渐靠拢,此时的任蒹葭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声令下,一阵箭雨哗啦啦的飞驰而去,这二十余名大汉手中兵器甚重,不及灵活躲闪,瞬间便被射成了刺猬,陶臣末长枪一抵,当先一人倒飞丈余,其余本就被箭射穿的汉子也没活太久便被乱刀、长矛剁刺成肉泥。

陆文霆见状大喝一声,亲自举着盾牌奔向锥首,百余名亲卫紧随其后,盾牌、长刀各有所持,这一看便是多年沙场征战形成的高度默契,无需主帅安排,主帅所在之地便是他们肉墙形成之地。

陆文霆一手盾牌防止任蒹葭乱箭,一手熟铜棍全力砸向锥首,陶臣末见得真切,长枪直刺陆文霆胸腔,陆文霆立马举盾格挡,一盾挡住了陶臣末的枪尖,但自己也就没有办法挥下熟铜棍了。

就在陶臣末刺出一枪的同时,锥首士兵由盾牌下的间隙刺出环首刀,直切陆文霆脚踝,陆文霆才堪堪躲过陶臣末一刺,盾牌护在胸前,这脚下自然也就有了空隙,为防中招,只得立马往后一滚,身后士兵同时闪开一人,随即前排士兵砸下盾牌形成一个盾阵,将陆文霆很好的与云卫锥头阵隔离开来,其一气呵成的架势令人叹为观止。

陆文霆一试便知晓了对方战阵之杀机重重,其阵上下左右各有杀招,如果冒然单枪匹马的攻击,防得了一处防不了两处。

此次弃城出兵,并不是他陆文霆托大或者冒失,实际上是陶臣末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

原来渤、尹对峙,双方求个井水不犯河水,谁都不敢冒然进攻,陶臣末不敢进攻渤州,因为陆守夫坐镇青城,只要陶臣末敢突,他就敢关门放狗,瓮中捉鳖。陆文霆也不敢进攻,只要他突进尹州,陶臣末便会与程锦尚左右夹击,同样来个关门放狗,瓮中捉鳖。但是北弃一直对滁州虎视眈眈,虽说有陆文昭压阵,但大小战事总是难免,如此消耗,渤州终会疲乏,程锦尚则不一样,他可以安然坐镇渝州,养精蓄锐,陆守夫何等精明,所以便与军师吴言兵想出了借用朝廷势力对付程锦尚,将战火南引的主意,一开始也是成功的,只是他没料到程锦尚竟然宁愿放弃渝州也不愿从蓉州调兵支援,从而将他卡在了蓉州与尹州的包围之中,他更没想到的是程锦尚让丁康阳领着大军去了云阳,而自己则带着少部分士兵到尹州顶替陶臣末,还让李秀假扮陶臣末随时在前线晃荡,陶臣末则暗渡陈仓突入渤州大杀一通,还夺下了防线上的滨河,陆文霆在爱辛集被堵住出不来,他自己也被丁康阳牵制无法驰援,他想要盘活的死局算是活了,可自己手中的棋子却不多了。

陶臣末久攻爱辛集不下,损耗很大,所以也跟当初陆守夫一样打算盘活这个死局,于是同意瞿红袖重兵夺回渝州的意见,自己则放弃围攻爱辛集等重镇,转而以滨河为引子,引陆文霆出城。

陆文霆不是不清楚出城的后果,他仔细盘算过,出城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趁机攻入渝州,与父帅前后夹击程锦尚,但如此一来,陶臣末定然会回头攻打自己后路;还有一个那就是出城之后与陶臣末就在尹州境内正面对决,他的兵力还要占优势,胜算更大。

当初滨河一丢,他就有且只有这两个选择,不出城追缴陶臣末,陶臣末大军会由滨河转入渤州腹地,与其如此还不如让问题在渤州之外解决,反正自己还有一个后手,那就是自己的弟弟陆文昭。

可惜的是,他没算到陆文昭早就有了更多的想法。

陆文霆出城追击最希望的是与陶臣末快速遭遇,渤州军行军作战大开大合,适合大范围掩杀,只是不曾想陶臣末忽近忽退,故布疑阵,最终让他不得不分兵奉阳,自己不仅一时间没了阵形,还被陶臣末以逸待劳,怪阵碾压。

没入自己亲卫短暂形成的防守盾阵之后,陆文霆脑海里飞速的过了一遍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种种,他想寻找自己的破绽或者说导致局面至此的原因,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似乎只是因为自己的对手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眼见自己的亲卫阵形暂时阻滞了锥头阵的进攻步伐,陆文霆灵光一闪,立马下令身边将领尽可能的招呼盾牌手形成一片防守阵,死死堵住锥头阵的推进,尔后再寻找机会破阵。

陶臣末眼见一时半会儿无法推进,立马向任蒹葭示意,不远处的任蒹葭心领神会,叫来身边的传令兵耳语几句,传令兵得令而去,直奔李秀方向,任蒹葭此刻也不再守在陶臣末身后不远处,而是率众去向了陶臣末的侧方。

渐渐的,陆文霆发现,陶臣末所在的锥头竟然一步步往后退,看来是自己的办法起到作用了?然而不久之后,陆文霆却赫然察觉,陶臣末的锥头已经变成了锥尾,他的两翼则开始向前突进,云卫的锥子行阵形已经变成了“倒拐”阵,陆文霆的阵头已经跟陶臣末一起被带入了云卫后军,陆文霆大叫不妙,若继续与陶臣末纠缠,自己必然会被两翼的云卫“关门击杀”,毫无疑问会成为饺子馅儿,但此时绝对不能立马招呼撤退,不然定会自己亲手营造出一种已然战败的气象出来。

险情陡升,陆文霆只得且战且退,陶臣末并不追击,而是坚守在自己的阵中,两侧步卒已然到位,开始将散乱的陆家军挤向中路,层层腾起的血雾与浅红的朝阳遥相辉映,陆文霆还未完全退至本营,便已被包抄,心底只得暗暗叫苦。

主帅被困中军,陆家数万之众一时间失了主意,只得各自奔杀,力求自保,云卫在李秀和任蒹葭的相互策应下,阵形规整,步步推进,陆家军败势已显。

双方大战两个时辰,陆家军伤亡大半,陆文霆的盾阵也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没有了盾阵的保护,陆文霆只得单打独斗,一根熟铜棍虎虎生威,所过之处,云卫飞倒一片。

陆家军败局已定,陶臣末却并不打算给他们一丝喘息之机,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陆文霆,已然力竭的士兵必然再无反抗可能。

陶臣末不再立于阵中,命令士兵放弃阵形,开始围住陆文霆。

半柱香时间,各方聚拢的云卫便将陆文霆身边的陆家亲卫一一扫除,百余名云卫步卒将陆文霆团团围住,陆家将士本想上前支援但却被越来越多的云卫硬生生挤开。

陶臣末长枪一指,百余把兵器齐齐招呼向陆文霆,陆文霆高接抵挡,勉强撑住了第一轮攻击,他本以为陶臣末会与他来个单挑,却不料竟是如此局面,所以眼里满是无奈和不解。

陶臣末没有理会,继续指挥进攻。

能为将者不一定非要谋略超常,但一定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陆文霆身为渤州陆守夫之后的第二人,谋略城府自然不言而喻,其武艺更是深得原大渊棍棒教头肖振林真传,以一敌百也并不是太难的事,但奈何其已左右厮杀两个时辰,就算是铁打的那也得被戳出些凹陷,更何况是血肉之身。

仓促抵挡下了第一轮进攻,已然力竭,哪里能一而再再而三,所以再一轮进攻下来,自己身上已然被刺了好几个血洞,但他依然坚挺而立。

一众云卫正欲发起第三次进攻,陶臣末摆摆手,来到陆文霆面前,面有不忍的说道:“陆将军,大势已去,何必非要葬身于此。”

陆文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咧嘴笑道:“陶臣末,你不厚道,竟然招呼这么多人对付我,为何不肯与我好生较量一番?”

陶臣末摇摇头,拍了拍已然全是尘土并点缀着暗红的衣衫,说道:“我从来就不是一个莽夫,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