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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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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容请拜将军,事关紧要,还望将军应准,鄙人会于冬月十七营前叨扰,皇甫俊容拜上。

“皇甫俊容?”陶臣狐疑道。

“归一城城主,他为何突然要拜见将军?”连成宗比陶臣末更加疑虑。

“皇甫俊容就是归一城城主?”陶臣末并不是江湖侠士,所以他只偶尔听说过归一城,却不知道归一城城主是谁。

“不错,此人约莫三十有七,五年前继任归一城城主。”

“归一城乃武林至尊,他年纪轻轻就成了归一城城主,想必定是一个超凡之人。”陶臣末道。

“岂止超凡,这世间恐怕没有他皇甫俊容办不到的事。”连成宗带着几分敬畏说道。

“如此惊世之人,为何却要见我?我又并非武林中人。”

“会不会有诈?”魏文忠问道。

“应该不会,世间有谁敢冒用他皇甫俊荣的名号?”连成宗道。

“今天已经是冬月十六了吧?”陶臣末问道。

“难道将军真打算见他?此人武功之高强这军营之中怕没有人是他对手,万一他有什么图谋,那将军岂不是很危险?”连成宗道。

“连兄,归一城向来都以匡扶武林正道为宗旨,这归一城城主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吧,而且,我陶臣末可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皇甫俊容就算要替天行道,也不至于找上我。”陶臣末笑道。

“话虽如此,可就怕万一呀。”连成宗道。

魏文忠也点点头,说道:“是啊,将军还是小心为上,他是江湖人,将军又何必理睬?”

陶臣末微微一笑,说道:“连兄,给我们说说归一城和这位皇甫城主吧。”

连成宗缓缓说道:“归一城,前身归一山庄,乃前朝陆无踪所创,名自‘大道万宗,归元划一’。传说陆无踪少时历经磨难,数度生死大劫之后悟得大道,成就了至高无上之武林绝学,其功成之后并未居功自傲,而是回身自省,泾渭怨德,并在位于如今滁、佑、渤三洲交界的望石岭创立归一山庄,用于接济落难人士,而那些被其接济过的人后来自然有飞黄腾达者,这一部分人感恩陆无踪救济之恩,多有回馈,或捐银两,或出典藏,或使人力,就这样,归一山庄逐步壮大,诸多名士、高人悟道之后也都愿意归隐其中,或细览典藏、或著书立说,归一山庄逐渐变成了武学、文著、医典、匠工等等的集大成者。其接济过的一位书生黎栋后来成了前朝宰相,黎栋知恩图报,上请皇帝,为归一山庄划地扩建,并赐名‘归一城’,归一城由此而来。”

“我也曾听说过归一城,可不曾想归一城存在的时间竟然比当今朝廷还长。”魏文忠感叹道。

“那可要长得多,归一城能长盛不衰,最主要是因为能居其中者多是大彻大悟之人,这里面没有太多勾心斗角,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世外高人,外界也没人敢对归一城有什么歹念,否则那便同找死没什么差别。”

“厉害厉害。”魏文忠继续感叹道。

连成宗缓了缓,继续说道:“实际上,归一城最厉害的是那些不问世事,得悟大道的隐者,而其城主则是由城中长老共同商定年轻才俊中的佼佼者来担任,不家传,也不事先指定,要想成为归一城的城主,不仅要武艺超群,还更要正直仁孝,机谨聪慧。皇甫俊容能够成为归一城的城主,无论是武艺还是智慧自然都是超凡脱俗,所以他若是有什么企图,这世间能阻挡他的也就只有归一城中的长老了。”

陶臣末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皇甫俊容既是如此超凡之人,那他在信中说事关紧要,就必然是有要事,所以我们自然是要见的。”

“陶将军,你可想好了,你若不见,也不见得有什么影响。”连成宗说道。

“既然要来,那便让我们瞧瞧这位城主的尊容吧。”

次日,巳时,营卒通报,皇甫俊容求见。

陶臣末命人将他领了过来,因为担心,再加上好奇,魏文忠、连成宗、苏木等人也早已在营中等候。

只见来人身高七尺,面容清俊,双目炯炯,身姿挺拔,内行中人一看便可知其是一位练家高手。皇甫俊容虽着一身灰衣,但不妨其织工精美,宽瘦有致,手持一把雕凤长剑,当真是器宇轩昂。

眼见营中站着一排人,皇甫俊容却很明确向陶臣末拜道:“素问陶将军无论闲时休憩还是沙场冲锋皆不着甲胄,鄙人皇甫俊容这厢有礼了。”

陶臣末单伸一手,作势微扶,道:“皇甫城主不必多礼,请坐。”

皇甫俊容落座,依然十分客气的说道:“唐突叨扰,还望将军莫怪。”

“本将若是责怪于你,今日也不会见你,只是皇甫城主与本将素无瓜葛,为何突然要见本将?”

“欠人恩情,自当有求必应,实不相瞒,在下也并无把握会得将军赐见,实在荣幸。”

“皇甫城主名声在外,本将亦是久仰,能得城主主动约见,本将也甚觉欣然,城主既然来了,何不开门见山?”

“在下今日前来,是想请将军赐教。”

“何以赐教?”

“传闻将军乃童静老先生亲传弟子,在下想与将军过过招。”

“皇甫城主,这里是军营,不是帮派山头,你这样有些不妥吧。”连成宗见皇甫俊容想要与陶臣末过招,急忙插嘴说道。

“是啊,皇甫城主,陶将军乃三军统帅,为何要接受你的挑战。”魏文忠帮腔道。

“不错,你要本将接受你的挑战,起码得有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皇甫俊容起身,先向连成宗和魏文忠微微行了一礼,再向陶臣末说道:“陶将军,童老将军当年游历时曾在归一城住过一段时间,在下也曾有幸见识过他的梨花枪法,只是怕有所不敬,未曾敢开口讨教,得闻将军乃童帅传人,是以诚心求教,另外,因欠他人恩情,受其所托,所以才不得不唐突挑战,还望将军成全。”

“原来城主认得先师。”

“将军,实不相瞒,在下两日之前便已抵达尹州,思来想去也未觅得良法面见将军,所以才托小林沟天朴药庄的掌柜代为转交拜帖,无论如何,还望陶将军成全。”

“是敬仰先师枪法多一些还是因为要还人恩情多一些?”陶臣末问道。

“还人恩情。”

“想必这份恩情应是让皇甫城主有些不自在吧?所以才不得不来?”陶臣末继续问道。

“将军慧眼如炬,在下惶恐。”

“好,本将答应你,如何比法?”

“这……”见陶臣末应战,连成宗与魏文忠想要阻止,却被陶臣末摆摆手制止了。

“还望将军莫要多心,如果在下一百招之内无法取胜将军,便算在下输。”皇甫俊容说道。

这话很狂妄,可是从皇甫俊容口中说出来,却又让人难以拒绝。

“好,就这么定了。”陶臣末也不过多犹豫。

二人各自提了兵器,来到营前空地。

陶臣末用的自然是他的梨花枪,而皇甫俊容用的则是一把雕凤长剑,枪乃百兵之王,剑则是兵中君子,一枪一剑以江湖规矩论长短,倒也是鲜闻。

皇甫俊容微微行了一礼,说了声“得罪了”,便即抽出长剑朝向陶臣末,只见他手腕一转,抖出一串剑花,只此一招便让连成宗暗赞不已,同时也为陶臣末多了几分担心。

陶臣末见皇甫俊容来势虽不急不缓,但剑气逼人,已觉寒风扑面,随即聚力右手,抬起枪尖直奔皇甫俊容面门,此正所谓“一枝梨花压海棠”也,果不其然,皇甫俊容因为陶臣末的这一招减缓了攻势,但他随即身子一斜,再一次翻转手腕,剑刃直扫陶臣末腰腹,此招正是“横扫千军”,陶臣末双脚一弹,斜身空中旋转,手中长枪反手刺向皇甫俊容胸膛,皇甫俊容虽然一剑扫空,但也随即一个转身又挥出一剑,挡住了陶臣末的攻势。二人甫一交手便如那天雷勾地火,疾风骤雨,招招相抗,看得边上的人特别是苏木万分紧张,她不会武功,自然看不懂招式,只是一心担心陶臣末安危,双手不停的搓着。

陶臣末与皇甫俊容你来我往,一时竟难分胜负,越往后,魏文忠越高兴,而连成宗提着的一口气也总算松了下来,但是他也有几分疑惑。

约莫半刻钟过去,皇甫俊容突然收手,说道:“将军好身手,一百招已过,在下输了。”

陶臣末微微一笑,说道:“皇甫城主如此便算还了他人恩情?”

“只要与将军交过手,就不会落人口实,算不算还了人情那就得由在下说了算了。”

苏木见二人停手,急忙跑到陶臣末身边,左瞧瞧右看看,确认陶臣末没有受伤,这才用手拍了拍胸口,算是放心了。

陶臣末出言安慰道:“放心吧,没事。”

“唐突叨扰,还望将军莫怪,在下告辞了。”皇甫俊容躬身行礼道。

“皇甫城主这就离开?”

“无故滋扰,已然心生不安,既得将军赐教,在下业已知足,谢过将军,告辞。”

“那好,想必城主还有要事在身,本将也就不挽留了,请。”

“告辞。噢,对了,小林沟天朴药庄乃归一城产业,将军不必因为在下一封信函起了什么疑心,归一城向来不为阴狠手段,军中药需大可放心采购”

陶臣末早已猜到这一点,但皇甫俊容既然坦诚相告,他自也更加放心,所以同向其行了一礼。

待皇甫俊容离开,魏文忠难掩兴奋的说道:“我只知将军枪法无敌,却不料竟然能与大名鼎鼎的皇甫俊容交手一百招而不败,佩服佩服。”

“少拍马屁,去送送吧。”

“啊?还要送?”

“皇甫俊容很有意思,我对这个人越来越有兴趣了,理当送送。”

“哦,卑职遵命。”魏文忠虽不知所以,但还是按照陶臣末的要求去做了。

见连成宗有几分疑虑,陶臣末笑道:“我与连兄一样不解,不过此刻也想不出答案,不妨再看看吧。”

“确实有意思。”连成宗也笑道。

苏木完全不知道这二人在说些什么,也不知从何问起,所以就干脆不问,只是静静的看着陶臣末,此刻她也不想管其他的,只是心里十分高兴,她的意中人是个了不起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