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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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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山雨欲来

程锦尚退走云阳,渝州重回大渊,最高兴的自然是秦庸,他得知梁平川攻下渝州,心里甚是欣喜,立即思考新的渝州云麾将军人选。

按照计划,戚凝玉近日多在宫中走动,并适时夸赞皇长子宋骁能文善武,偶尔透露出些许担忧,这皇后自然不解,便要询问,戚凝玉故作为难,最后装作勉为其难的说担忧这陆守夫在渤州拥兵自重以此支持二皇子宋尧,担心将来威胁到皇长子的地位,她这有意无意的说着,倒是真让皇后秦牧有些不安,秦牧不安便只好找到秦庸说事,正好秦庸在甄选渝州云麾将军的人选。秦牧建议将靖州冉明栗调回,以此对渤州陆守夫形成威慑之势,但秦庸细想之下还是拒绝了,毕竟这渝州现在是风雨未平,调冉明栗回来难免增加他的负担,还不如让他就好好待在靖州养精蓄锐,以作后援,两人商议良久,最后倾向于让王惊澜前往任职,只是目前渝州战局未定,还不是时候。

泰安城中,玉贵妃戚凝玉借口探视族人出得宫来与聂无相相会,云雨之后,便又开始斟酌起这云阳形势来。

一边是陆守夫坚持按兵不动,另一边秦庸暂时也没有要将冉明栗调回来的意思,这安影栋试着分析程锦尚极其麾下诸将,但是除开程锦尚、成言吾、王金易较为了解之外,其他人他也不曾有过多了解,况且现在云阳是什么形势,或者将要面对什么局面他们也拿捏不准,所以眼下貌似陷入了一个死局,而程锦尚就是那个激活整盘棋局的棋子,只是怎么让这颗棋子不先被吃掉才是他们要担心的。

聂无相面无表情,他不是在害怕或者忧虑,相反,他的内心已经过滤了无数个办法,最后,他定定的说道:“这天下大势从来没有死局一说,程锦尚这颗棋子暂时动不了,我们可以选择其他棋子先缓一缓这危局。”

“师兄的意思是?”

“秦庸。”聂无相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启用梁平川确实出乎我等的预料,可是在秦庸看来,这也只是他的权宜之计,如今渝州城已被夺回,秦庸定然不会让梁平川去镇守,这可是他排挤陆守夫最好的机会,所以他一定会让自己的亲信去渝州,安先生深得秦庸信任,此刻只需稍稍助力便可让渝州再次震动,你当年埋在渝州的棋子不是已经脱困了吗,此刻也还能用上吧。”

“国师要卑职怎么做?”

“一如既往,其一,玉儿你要多在宫中走动,有意无意的将陆守夫及二皇子的威胁传给皇后娘娘。其二,安先生一定要顺着秦庸的意思让他派自己人去镇守渝州,只要梁平川不在,程锦尚这颗棋子便能够活过来,同时将之前放在渝州的棋子再用一次。”聂无相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然后意味深长的抚摸着自己左手臂上的不规则星形纹身。

经此提点,戚凝玉和安影栋二人便也恍然大悟,便就依着聂无相的安排各自活动去了。

程锦尚并未猜错,待接手完渝州防务,梁平川便叫人拿来了渝州地图,他知道程锦尚退往云阳只是保存实力的权宜之计,但云阳毕竟城小,他不可能一直死守不出,左右衡量,他便洞察了个中利害,黔州有杨明珍作乱,程锦尚不会在此刻去招惹他,可他数万大军需要生存,小小的云阳城自然是养不活这么多人,他要出,去哪呢?蓉州或者云州,只有这两地,注意打定,梁平川很快便整军南下,兵分两路,一路围守云阳天影关,一路借道蓉州,向云州进发。

王立阳早就想上战场,手中兵器如饿久了的婴儿嗷嗷待哺,正好程锦尚给他的命令便是速战速决,及时攻下平田,所以在他的一阵狂攻之下,平田很快城破,城破之后,王立阳立马观渠量田,构筑防事,并将已存的粮草及时送往云阳,而王金易却分兵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依照梁平川的要求,梁云碧领兵五万经蓉州直扑平田,云州与蓉州被玉雪山坐地相割,山南为云,山北为蓉,蓉州境内以山陵、盆地居多,过了玉雪山,除开平田、宁中一带是雪山河冲积而成的小块平原之外便处处崇山险峰,虽然湿气重了些,但树木葱郁,涧深水清,也不失一风景别致之地。

根据梁平川的交代,攻下平田为上,以此彻底断了云阳粮草供应,若被洞察先机,便围住平田、截断粮道,也不失一种手段,为将者,自然是取上而讳下,梁云碧深知云阳到平田的距离比渝州到平田的距离要近得多,况且他还要绕路而行,所以他一路急行军,以期抢占先机,内心默默祈祷程锦尚能慢些想到这一步。

可是他自然是低估程锦尚了,不仅如此,程锦尚和陶臣末还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行到玉雪山下,梁云碧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说不上为什么,这是他的直觉,也是他作为一名良将对大局把握的潜在本能,眼看便要穿进山谷,他却慢了下来,跳将下马,梁云碧像鹰一样注视着这空空如也的山谷,一眼望去,草地、灌木、深林、雪山渐次层叠,寂静,空无。

他心里盘算着“如果我是程锦尚我该怎么做?是了,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可是,这个程锦尚真的能想到这么远吗,不行,此刻不能把自己陷在这雪山之下,虽说兵忌冒进但有时候也需要兵行险招,若是耽搁久了,最好的战机就遗失了。”而且根据自己的经验,这山谷口是绝对没有埋伏的。沉思良久,梁云碧上马吩咐道:“队呈两列,蛇形前进。”

这山谷宽度足以让五列士兵倚马而行,尽管他暂时看不出这谷中有埋伏,但为了谨慎起见,梁云碧决定将士兵分为两列,以长蛇之势行进,如果遇到埋伏,便可以变尾为首,有序退出,而不至于全部困在山谷之中,沦为鱼肉。

梁云碧居中,数万人马如一条巨蟒匀速而行,行至谷中,梁云碧料到前队应已出谷,便催促左右加快行进,恰这时,突听到山体震裂之声,梁云碧大喊:“有埋伏,隐蔽!”

不得不说,梁云碧如此行进之法是事急之下最好的选择,如若五列并行,此刻谷中怕是瞬间就会被自己人堵死,而两列人马恰好可以左右各自寻找石崖、林木躲避山间滚石,但毕竟不是处处都有掩体,而且王金易自然也是有备而来,滚木乱石倾泻而下,未及躲避的士兵瞬间被砸成肉泥,惨叫之声充绝于山谷之中,梁云碧示意左右继续边躲边走,以期尽快冲出山谷,但不多时,前方来报,出口被堵死,无法行进,梁云碧当机立断“变尾为首,退!”,士兵逐人回传,队列开始回撤。

王金易本意在山谷设伏,待梁云碧大军进入,只要山石一起,如此众人势必慌乱奔走,不用他多大力气便可让这些人自相践踏,堵死出路,所以他便在出口隐了巨石,待人马迫近,便一声令下堵死山口,然后再将众人困死在山谷之中,但不曾料到梁云碧亦非泛泛之辈,排兵布阵也是相当讲究,只两列并行,能渐次而退。王金易一开始打算在入口之处还安排一队人马,待梁云碧大军入谷便封住入口,如此首尾相困,就算他梁云碧长了翅膀也难逃出自己的掌心,但是他深知梁云碧非冒失之人,如果自己在入口设伏,定然能叫他看出端倪,自然便不会跳入圈套。情况也确实如此,梁云碧一开始便怀疑山谷之中会有埋伏,所以在山口犹豫良久,待确定山口并未有人,再加之自己不得不快速进攻平田,这才兵行险招,冒险而入。

王金易为引敌入阵,放弃了堵住入口这一招,也确实让梁云碧进入了自己的陷阱,但这也给了梁云碧退路,再加之梁云碧别出一格的排兵布阵,所以他最终还是退出了山谷,不过要以结果论,王金易还是胜了,自己未费一兵一卒便轻易将梁云碧堵在了蓉州,不得南下,梁云碧虽然退了出来,但山谷中计,自己白白损失了数千将士,最重要的是,父帅的计划在此刻算是被彻底打乱了,退出谷中,重新整顿好人马,梁云碧心里开始担忧起来,两次交手,程锦尚的谋略眼光、排兵布阵已不在自己的父帅之下,虽说两军并未太多直接交战,自己数千人的损失也不算大败,但高手过招,败一招甚至是出手慢半拍拿也是败了,今后要想剪灭程锦尚,怕是更加困难了,唯今之计,只有先禀呈父帅,以待新令。

截住梁云碧,云阳危机暂缓了几分,但条条大路通罗马,如果梁平川一心要荡平云阳,他总会找到机会截断其粮草供应的,云阳城的命运正如漂浮在暗流涌动的大海上的一叶孤舟。

安影栋回到相府,并不急着去找秦庸,因为他知道现在秦庸更加需要自己,果然未过多久便有下人传话说秦相有请。

见到秦庸,安影栋并不着急,因为他已经猜到秦庸要论何事,果不其然,秦庸议的正是渝州之事。待来人坐定,秦庸才开口询问,当今渝州之局要如何应对。众人七嘴八舌各有说辞,但无非就是让谁来担任这渝州的云麾将军和如何应对梁平川的问题。

秦庸一向很看重安影栋的的意见,见他未作争论便主动开口询问。

安影栋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属下以为,让冉明栗将军去渝州的最好的办法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冉明栗镇守靖州,掐着卫戎的咽喉,只有将冉明栗调离靖州,他和聂无相才有机会进行更多的计划,但是他也知道,这秦庸是不会轻易动自己手中的这颗帅棋的,他倒不是有意防着卫戎,而是想让冉明栗保存靖州精锐,以作自己的亲外孙宋骁争夺皇位的最大应援。

“当真就没有其他人选?”

秦庸这么一问,安影栋便知道秦庸自己心中已有合适人选,只是需要权衡而已,他手中的牌如今已不多,既然冉明栗不能动,那最佳人选是谁便一目了然了,既然秦庸心中已有决断,那何不顺着他的意再增加几分好感,也好为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增几分胜算。

安影栋故意想了想,说道:“有倒是有,只是不知其能否胜任。”

“说来听听。”

“既然冉将军要镇守靖州,那不妨让王惊澜王将军前去渝州,王将军得宰相栽培,北征兵败又是宰相力保,想必他会更加对宰相忠心的,只是不知上次一败是否会让王将军有所胆怯。”

自兵败北弃,王惊澜便一直在找机会重振旗鼓,而秦庸也一直希望能帮他重振威名可以让自己多些选择,听到安影栋这么说,他更加坚定了让王惊澜去渝州赴任的想法,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如果真让冉明栗回渝,那便是为得渝州而丢了靖州,如果让王惊澜主事渝州,那么自己手中便我有两大军镇,在将来自己的亲外孙争夺皇位的斗争中又多了一盘活棋,主意拿定,秦庸便这么决定了。可是按照大渊例制,渝州现在需要的是三个人,云麾将军、刺史、监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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