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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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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长城破

众人自是知道陶臣末的处境,所以对于陶臣末的境遇自是感同身受,任蒹葭等人虽也恨不得将褚纯安就地正法,但其背后的利害实在太复杂了,所以当陶臣末说了自己的决定后多多少少还是很惊讶的。

任蒹葭关切的问道:“杀了褚纯安无疑就是剜了秦相身上的一块肉,将军,你可想清楚了?”

闫宇也着急的说道:“是啊,陶老弟,老夫一辈子浑浑噩噩,但很多问题自己心中是有数的,这褚纯安调戏民女,滥杀无辜自是死有余辜,可他毕竟是秦相的人,而且是云阳的督军,就这么杀了他,老弟怎么向皇上,怎么向秦相交代啊?”

陶臣末并未言语,再一次转身看向了远方。

王金易询问道:“陶将军,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自程锦尚将王金易留驻云阳协助陶臣末以来,王金易一直谨记程锦尚吩咐,事事听从陶臣末安排,这些日子里,也见识了陶臣末的能力,自己打心底佩服这位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宣威将军,所以就算是听陶臣末的命令行事也觉得顺当,并未有任何冲突,但今日之事确实牵扯繁多,自己有些想法想要说说。

陶臣末也深知王金易这数月的感受,同时也非常敬佩这位渝州来的将军,他虽是云麾将军的副将,还比自己大几岁,但却没有一点儿架子,还对自己尽量的协助,所以陶臣末也很愿意听听他的意见,便说道:“王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王金易缓缓道:“适才蒹葭夫人和闫大人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动了褚纯安无疑就是动了秦相,褚纯安确是犯了死罪,虽然按照大渊军律各将军府将军有权处置辖地触犯军规的将士,并有先斩后奏之权,可自秦庸拜相后,这一条已经三十多年未曾有人用过了,褚纯安虽是督军,但既到云阳府自然需听宣威将军招呼,将军依此例杀褚纯安自是有理有据,可事后秦相的手段怕不仅仅是拿下一个宣威将军那么简单的,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在罗列罪状后将这个丧门星送交兵部为佳。”

闫宇和任蒹葭都表示赞同。

陶臣末微微笑着,向魏文忠和王立阳问道:“你二人平日话多,今日可有什么想说的?”

王立阳还有些气呼呼的,说道:“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不过不管怎样,将军你脑袋比我灵光,我听你的,你说杀就杀,你说放那,那我也放吧。”

魏文忠也拱手道:“卑职听将军的。”

陶臣末此刻很是平静,吩咐吴长青道:“你去府门前看看,再回来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吴长青应声而去。

没多久,吴长青便返回了厅中,陶臣末道:“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吴长青拱手道:“府门外跪着十余人,属下问过了,他们是被杀女子和被褚纯安无辜打伤的几名百姓的家人,此刻正在门前喊着冤,要求严惩凶手,另外,还有数十围观的百姓。”

听完吴长青的报告,陶臣末向厅中众人说道:“王将军的提议不是没有道理,可眼下问题的关键已经不是会不会得罪秦相,而是要如何向云阳百姓交代,今日我若是放过褚纯安或者将他交给秦相,那日后云阳有难,百姓只会袖手旁观定不会向白灵攻城时那般同仇敌忾,若弃了百姓,云阳危矣。”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们知道陶臣末决定的事怕是很难改变了。

陶臣末知道众人心中忧虑,所以他继续说道:“我自幼体弱多病,小时候,有大半时间都是在与各种药草打交到,大概在我五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游历的老先生,这位先生见我可怜便主动为我调养身体,并授我武艺,后收我为徒,在授我武艺之前,家师用了两年时间教我纲常伦理、侠义之道,后每日习武之前必先习智者语、圣贤书,如此以往,持续了十七年之久,直到三年前家师离世。家师卧床之际曾告诫我,无论是入朝为官还是闯荡江湖皆不得以他之名义扬我名威,可无论身在何处皆不能忘却仁义公道,我视家师如父,为其守孝三年,后决定入朝为官,所以往泰安应试,我本自信三甲无忧,但却世事无常,后幸得颜尚书相扶入了末榜,本以为之后便可平步青云大展宏图,可到任云阳后却再一次事与愿违,两次境遇让我开始平静下来,再次想起了先师的谆谆教诲。先师曾为大渊立下不世之功,后遇小人排挤愤愤之下辞官归隐,他本欲带着满腹韬略和一身武艺同归黄土,可终究还是心念天下便悉数相授于我,他想让我报效朝廷却又怕我同他一样落得不堪下场,所以临终前便又说了些模糊话语,但无论如何,仁义公道是他终其一生所信奉的,也是他临终前最直接的交代,今日我若为街上路人便也会拔刀相助,阻褚纯安恶行,可如今我成了云阳府宣威将军反倒不如一名无名路人吗?再看看挺身而出的百姓,他们何尝未曾听到褚纯安说自己是秦相的门生,可他们依然奋不顾身,是因为他们不怕死吗?不是,是因为他们相信云阳军府绝不会姑息纵容,今日我若放了褚纯安,既负了先师教诲又负了百姓信任,我岂能因害怕得罪秦相便明哲保身?”

听完陶臣末的话,众人皆不知如何再劝,这厅中除开闫宇外可以说都是义气相投的同袍战友,论道义,无人不认为褚纯安罪有应得,但奈何既为朝臣便终归难逃束缚。

任蒹葭想了想,说道:“既然将军心意已决,蒹葭便听将军的。”

王立阳听了陶臣末这个决定,其实非常高兴,所以也表态道:“卑职说过了,无论将军做什么决定我都听。”

魏文忠也摊摊手道:“褚纯安罪有应得,我没什么好说的。”

陶臣末微微一笑,转身向王金易说道:“我知王将军心中所虑,我眼中容不得沙子,更何况褚纯安此行已非人情世故所能解,我会派人就此事向程将军说明情况,若是秦相怪罪下来,我自会担待。”

王金易深知陶臣末深明大义,此事已然无可挽回,所以也不再相劝。闫宇见无力回天也就只得唉声叹气了。

很快,吴长青便在街上贴出告示,大意是褚纯安身为督军却无视军纪,仗势调戏民女,滥杀无辜,依大渊军律,以死诏之。

褚纯安到死都不相信陶臣末真的敢杀自己,他一直叫嚣着自己是秦相学生,让陶臣末放了自己,只有看到军营前铮亮的斩刀时才知道自己死期已到,才跪下求饶,呼喊着“陶将军饶命”,可陶臣末杀意已决,任他百般呼号已然无动于衷。

这一夜的云阳有些冷,陶臣末静静的走在云水岸,他来云阳有些时日了,但好像从来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山山水水,今夜似乎难得空闲。

见云水缓缓,江面点缀着摇曳的渔火,与倒映的繁星相得益彰,似天地无别,一切都安宁无恙。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嬉戏的溪水旁,虽身体孱弱但并不需要担心什么,他又想起了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或许,自己踏上仕途便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但今日之事他应该是赞赏的,想想也罢,今后便可以不会再为这样的事反复挣扎了,或许作为一个平凡布衣的是非对错才更简单吧。

思忖间,陶臣末隐隐闻到一股淡雅香气袭来,抬头看,任蒹葭迎面偏偏而来,二人相视一笑,直到近了,任蒹葭方才说道:“将军难得有这般雅兴,不知蒹葭此来是否多有打搅?”

陶臣末笑道:“夫人哪里话,美景自是应配美人的,夫人能来,十里花香更甚。”

任蒹葭显得有几分娇羞,缓缓道:“将军若是江湖侠士必将有无数美人倾羡,长得俊俏,武艺高强还会说话,所谓翩翩公子也无非如此了。”

“嗯,或许我应该早些遇到夫人,也早些听到这些话,说不定我还真能在江湖上闯些名堂。”陶臣末依旧微微笑道。

任蒹葭嘴角上扬,夜色下显得很是娇美,不过此刻的她眼中满是担忧,她定定的看着陶臣末,渐渐收起了笑意,说道:“能在江湖闯出名堂,想必在朝堂之上也定能如鱼得水,今日之事,不知将军可有万全之策?”

陶臣末将目光转向江面,缓缓道:“夫人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任蒹葭竟觉得有些无奈,都这个时候了陶臣末还有心思开玩笑,所以她只得说道:“打心底里,我选择相信将军定有万全之策,可此刻我却十分不踏实,所以我当然要听真话。”

陶臣末遥遥头说道:“没有,此事怕是一道无解难题。”

任蒹葭突觉心中一紧,忧心道:“那将军准备如何应对?”

陶臣末淡淡笑道:“如今已别无他法,所以只能听天由命了。”

任蒹葭努力搜索着一切可行的办法,良久,突然问道:“昨日我曾听将军说家师曾为大渊立过不世之功,想必定是我大渊重臣,难道这也无法解决当下这道难题?”

“实不相瞒,先师正是当年威震宇内的大渊三杰之首,童静,先帝在位时,大渊曾有过一次大危机,四夷同乱,先师携原骠骑大将军也是三杰之二颜青摘、梁平川横扫六合,令四夷望风而退,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大渊是从先师的手中才得以存续的,可正因功高震主,先师遭小人妒忌,先帝猜疑,从而处处受到排挤,先师一身傲骨不愿被时局左右,便愤而归隐,游历江湖,此后便从未过问朝政,我也是在他老人家游历时被他收为弟子的,你看,立有如此不世之功的人都难逃小人陷害,我又怎会全身而退?”陶臣末说道。

任蒹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算他老人家已驾鹤西去,想必在朝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旧友的吧?”

陶臣末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自从秦庸拜相,朝中便再无良臣,梁老将军早已被夺了兵权贬回老家,颜尚书此刻也正在云州受刑,更何况当年逼得先师辞官归隐的正是奸相秦庸,他若知晓我是童帅门徒,我只会死得更快,这也是为何当年先师不太愿意我入朝为官的原因之一,唉,只可惜我一时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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