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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雨倾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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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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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日十五日,星期天,晴。等待了一个暑假,我朝思暮想的大学生活终于缓缓拉开了序幕。惶惶度过了一日,感觉又荒废了。今天最令我惊讶的是三个室友,他们居然都打过联赛,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写了几行字,落尘便匆匆结束了事,他今天实在太累了,能早点睡就早点睡吧,毕竟明天早自习,自己还要早起呢。

  但是现在,他还不能睡觉。

  “在吗?”周若汐在QQ上问。

  “终于上QQ了?”落尘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

  “你在哪个大学?”

  “嗯……长宁大学。”

  “哦,那不是离你家挺远的吗?”

  周若汐依旧打了一个“嗯”。

  “你怎么了?总感觉有些反常。”

  “没什么啊。”周若汐答。她其实很开心,同时也感到很悲哀。

  门外,一袭黑色长裙。她完全有能力把他约出来,但她做不到,因为她明白,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到头来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落尘没想到的是,自己几个小时之前新写的诗,转眼间,他就成了诗的主角,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她”。

  窗外清冷的月光洒落满地,两行无声的泪簌簌地润湿了她的衣襟。曾经,她有过无数个机会,也有无数次选择,她的骄傲和矜持使自己落到这般田地。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地笑笑。明明隔得那么近,甚至都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在那一瞬间的犹豫,或许就注定了结局。

  她选择了回避,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和几盏淡淡的孤灯。落尘在QQ上连打三个问号,她也只是凄然一笑,那一刻,周若汐是绝望的,她太自负了,她以为不论如何她都会把落尘追到手。她从来就不信宿命,和那所谓命运的安排。但现在,她的信念动摇了。男生宿舍门前的道闸发出一声惨烈的悲鸣,仿佛连它都在嘲笑着若汐。

  “这条路,还要再走下去么?”周若汐扪心自问,“难道真如他所说‘我们今生,有缘无份’?”她喃喃地低语。她很迷茫,不知道前行的方向,像一头乱撞的羔羊,不清楚自己的未来究竟在何方,或者是—她究竟还有没有未来。前路一片黑暗,周若汐在心中这样想。月华加水,残光如鬼。一个人伫立在微弱的灯光下,遥望星河,仿佛看到远方,落尘挥动普翅膀,微笑地舞动到她的身旁,只是可惜,“月下的你不复当年模样。”

  夜,很静、很深、很浓……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能够对你说一声抱歉。我承认,之前的事我做得欠妥,还请你见谅。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不想逃避,但我也不能轻易接受这份感情。”看到这里,她不禁有些自嘲,手继续向下翻动,“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而是因为我怕负了你。我不负你,原本是对你我最好的期待。我不能预见未来,是黑暗抑或是光明。前景难料,我不能太自私,从而辜负了你的一生。所以别再想我了,勿念,尘。”

  看到这段话,周若汐死寂的心却仿佛重获了一线生机,因为在信中,落尘说的并不是不接受,而是不能轻易接受。

  “我一直在思索,自已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又是什么时候有了那种心跳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感觉你身上总有什么吸引着我,带我双宿双飞。后来我明白了,那种东西叫爱情。”

  感觉又经历了一个漫漫长夜,落尘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闭上眼,周若汐的音容笑貌仿佛又出现在他面前。枕着一帘幽梦、沉沉睡去。周若汐,已经追了他将近三个年头了,女追男的现象本就不多,何况是三年。自己到底值不值得她去爱。只能徘徊在茫茫人海,相亦了,见亦了,怀念亦了。好似一切都会埃尘落定,仿佛一切又将重新开始。

  清晨,急促刺耳的闹铃声惊起,落尘猛地睁开眼睛。六点的阳光也好似没睡醒,若隐若现。分别叫醒仍在熟睡的三人,便一头扎进洗手间,昨晚就好像梦一场,感觉一切都是假的。他把自己反锁在浴室中,努力地一遍遍回想着那时的情形。

  “真正的爱情不能强求,若你为我放弃了所有,那叫我也感受孤独吧。”

  “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我合不合适只有你知道。”

  “我想要留你在我身边,可天不随人愿啊……”

  一盆冰水浇在落尘脸上。“我这是怎么了……”他喃喃自语道。

  “落尘,你好了没有,现在可快六点三十分了,再不去就要迟到了!”门外,安以生大喊着。

  “哦哦,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落尘忙答道。慌慌张张地洗漱完毕,又等了等安以生,两人并肩出门。

  走进教室,已有照照攘攘的人群。他们挑了一个略靠边的位子坐下,拿出书本。落尘看了一眼手机,六点二十八分,时间刚刚好。

  “落尘,一个暑假不见,感觉你又变帅了。”身后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落尘回头一看:“刘梦,你怎么在这里?”

  刘梦没好气地说:“就只准你在这,不许我在这儿了?”